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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十八 十八之四〔大雅〕

来源:互动金刚经作者:时间:2022-11-11 06:06:34
卷十八 十八之四〔大雅〕《韩奕》,尹吉甫美宣王也。能锡命诸侯。〔笺云:梁山於韩国之山最高大,为国之镇,祈望祀焉,故美大其 貌奕奕然,谓之韩奕也。梁山,今
卷十八 十八之四〔大雅〕 《韩奕》,尹吉甫美宣王也。能锡命诸侯。〔笺云:梁山於韩国之山最高大,为国之镇,祈望祀焉,故美大其 貌奕奕然,谓之韩奕也。梁山,今左冯翊夏阳西北。韩,姬姓之国也,后为晋所灭,故大夫韩氏以为邑名焉。幽王九年,王室始骚。郑桓公问於史伯曰:“周衰,其 孰兴乎?”对曰:“武实昭文之功,文之祚尽,武其嗣乎?武王之子应韩不在其晋乎?”〇奕音亦。韩,姬姓国也。梁山奕奕然,为韩国之镇,故曰韩奕。翊音翼。 骚,素刀反,动也。祚,徂路反。〕

  【疏】“《韩奕》六章,章十二句”至“诸侯”。〇正义曰:《韩奕》诗者,尹吉甫所作,以美宣王也。美其能锡命诸侯,谓赏赐韩侯,命为侯伯也。不言韩侯 者,欲见宣王之所锡命,非独一国而已,故变言诸侯以广之。锡谓与之以物,二章是也。命谓授之以政,首章是也。经、序倒者,经先言受命以显其美,序先言赐 者,欲见命亦是赐。《春秋》有来锡公命,是命为赐也。三章言韩侯得赐而归。四章说其娶妻之事。五章言其得妻之由。卒章言其得命归国,施行政事。既美其人言 泛及之,主为锡命而作,故序言“锡命”以总之。〇笺:“梁山”至“晋乎”。〇正义曰:此经虽有韩有奕,而文非共句,故解其名篇之意也。知梁山於韩国之山最 高大者,以韩后属晋,《释山》云:“梁山,晋望也。”孙炎曰:“晋国所望祭也。”晋为大国,尚以为望,明於韩地最高大也。《夏官·职方氏》每州皆云其山镇 曰某山,是其大者谓之为镇,故知梁山为韩国之重镇也。《礼》,诸侯之於山川,在其地祭,以祈福。山必望而祀之,故云“祈望祀焉”。经云“奕奕梁山”,是美 其貌奕奕然。以其韩国之奕,故谓其篇为《韩奕》也。又辨其处,云“今在左冯翊郡夏阳县之西北”也。汉於长安畿内立三郡,谓之三辅,京兆在中,冯翊在东,扶 风在西。外郡之长谓之太守,此三辅者谓之京兆尹。左冯翊、右扶风,左右犹外郡之名太守也。计此,止须言冯翊耳,不须言左。但《汉书》称冯翊、扶风之人,皆 并言左、右,故郑亦连言左。范晔《后汉书》始於冯翊、扶风之人不言左、右耳,以前皆并言左、右。服虔《左传解赞》云“右扶风贾君”是也。又辨韩国兴灭之 由。襄二十九年《左传》说晋灭诸国,云“霍、扬、韩、魏,皆姬姓也”。以此知韩是姬姓之国,后为晋所灭也。此韩是武王之子,以卒章之传已言韩侯之先祖武王 之子,故直辨其姬姓也。故大夫韩氏以为邑名焉,谓食邑於韩,以韩为氏也。桓三年《左传》云:“曲沃武公伐翼,韩万御戎。”服虔云:“韩万,晋大夫曲沃桓叔 之子,庄伯之弟。”晋为大夫,以韩为氏也。襄、昭之间,有韩宣子,六国之韩王,是此韩为之后也。晋之灭韩,未知何君之世。宣王之时,韩为侯伯。武公之世, 万已受之。盖晋文侯辅平王为方伯之时灭之也,故韦昭云:“近宣王时,命韩侯为侯伯,其后为晋所灭,以为邑,以赐桓叔之子万,是为韩万。”则其亡在平王时 也。“幽王九年”以下,皆《郑语》文。韦昭云:“骚,谓適庶交争也。武,武王也。文王子孙,鲁、卫是也。祚尽,谓衰也。嗣,继也。武王子孙当继之而兴。不 在者,言不在应韩,当在晋也。”引此者,证幽王之时,韩仍在也。彼先言桓公之问,史伯之对,下言九年王室始骚。此引之,而与彼文倒者,彼文先说史伯之言, 於后历陈事验,故始骚之文列之於后。此则略取其意,辨其问答之年。故进之於上。

  奕奕梁山,维禹甸之。有倬其道,韩侯受命,〔传:奕奕,大也。甸,治也。禹治梁山,除水灾。宣王 平大乱,命诸侯。有倬其道,有倬然之道者也。受命,受命为侯伯也。笺云:梁山之野,尧时俱遭洪水。禹甸之者,决除其灾,使成平田,定贡赋於天子。周有厉王 之乱,天下失职。今有倬然者,明复禹之功者,韩侯受王命为侯伯。〇甸,毛徒遍反,郑绳证反,或云郑亦徒遍反。倬,陟角反,明貌,《韩诗》作“晫”,音义皆 同。〕王亲命之:缵戎祖考,无废朕命。夙夜匪解,虔共尔位。〔传:戎,人。虔,固。共,执也。笺云:戎,犹女也。朕,我也。古之恭字或作”共“。〇解音懈。共,毛九勇反,郑音恭,云:“古恭字。”〕

  朕命不易,榦不庭方,以佐戎辟。〔传:庭,直也。笺云:我之所命者,勿改易不行,当为不直,违失法度之方,作桢榦而正之,以佐助女君。女君,王自谓也。〇榦,古旦反。辟音壁,君也。为,于伪反。桢音贞。〕

  【疏】“奕奕”至“戎辟”。〇毛以为,此奕奕然高大之梁山,其傍之野,本遭洪水之灾,维为禹所治之,谓决除其灾,使成平田,而贡赋於天子也。今居其 地,复禹之功有倬然著明其道德者,韩侯也。韩侯以此明德,受天子之命为侯伯也。王身亲自命之,云:汝当绍继光大其祖考之旧职,复为侯伯,以继先祖,无得弃 我之教命而不用之。其在职也,当早起夜卧,非有解怠。用心坚固,执持汝此侯伯之职位。我之所命汝者,不得改易而不行,以此为桢榦,有违道不直之方,以此佐 助汝大君之天子。此是王命辞之略也。〇郑以甸为丘甸之甸,戎为汝,共为恭敬。言继汝祖考之旧职,恭於汝职,以助汝君为异。馀同。〇传:“奕奕”至“侯 伯”。〇正义曰:以其言山之形,而云奕奕,故知大也。甸者,田也。治为平田,故云“甸,治”。大禹之功,功在治水,故知治梁山,除水灾,谓治山傍之地,有 水之处,使成平田也。又本韩侯受命之意,宣王平大乱,谓平定厉王之乱政,而命诸侯,谓择诸侯贤者而命之,故有倬然之道者韩侯,受命为侯伯也。以其命之,使 “榦不庭方”,又言“因以其伯”,故知为侯伯,谓为州牧也。以其言“奄受北国”,知非东西大伯也。言宣王平大乱者,本其命诸侯所由耳。不以平乱比治水也。 〇笺:“梁山”至“侯伯”。〇正义曰:以言其甸之,施於平地之辞,故言“之野”。言梁山者,表韩国所在,亦犹“信彼南山”,其意在於原隰也。言俱遭洪水 者,尧时洪水,非独梁山之傍,梁山与天下俱遭之耳。见禹之所治,不独梁山。上言禹治梁山,下言韩侯受命,则“维禹甸之”,言亦为韩侯而发。《信南山》“维 禹甸之”下,云“曾孙田之”,美成王能复禹之功。然则此“维禹甸之”之下,又云“有倬其道”,亦美韩侯复禹之功也。禹与成王俱为天子,养民之情既同,其功 可以相复。今韩侯非禹之类,而亦言复禹功,则所复之事,有异於成王,故笺辨之。禹能决除其灾,使成平田,定其贡赋於天子。今韩侯居禹所治之地,修理其田, 供其贡赋於天子。禹定其制,韩侯奉行,以此为复禹之功也。周有厉王之乱,天下失职,谓诸侯不修臣职,不贡赋也。今有倬然著明之道,复禹之功,谓韩侯修臣 职,奉贡赋也。下云“介圭”、“入觐”,即是著明之事。韩侯以此著明,故得受命为侯伯。有倬然受命,皆是韩侯之事。韩侯之文处其中,使得上下俱兼也。以 《信南山》之笺甸为“丘甸之”,知此使成平田,定贡赋,亦是丘甸之也。定本、《集注》“贡赋”上皆无“定”字。〇传:“戎,大。虔,固。共,执”。〇正义 曰:皆《释诂》文。彼唯“共”作“拱”耳。传读为拱,故为执也。〇笺:“朕我”至“作共”。〇正义曰:“朕,我”,《释诂》文。言古之恭字或作“共”,则 为恭敬之义,以为恭字义强,故易传也。〇传:“庭,直”。〇正义曰:《释诂》文。

  四牡奕奕,孔修且张。韩侯入觐,以其介圭,入觐于王。〔传:修,长。张,大。觐,见也。笺云:诸 侯秋见天子曰觐。韩侯乘长大之四牡,奕奕然以时觐於宣王。觐於宣王而奉享礼,贡国所出之宝,善其尊宣王以常职来也。《书》曰:“黑水西河,其贡璆琳琅 ?rdquo;此觐乃受命,先言受命者,显其美也。〇见,贤遍反。下同。“黑水西河”一本“黑”上有“书曰”二字。璆,其樛反,又其休反。琳,字又作“玪”,音 林。孔安国云:“璆、玪,美玉也。”郑注《尚书》云:“璆,美玉。玪,美石。”琅音郎。舾伞@奴,珠也。〕

  王锡韩侯,淑旂绥章,簟茀错衡,玄衮赤舄,钩膺镂锡,鞟鞃浅幭,鞗革金厄。〔传:淑,善也。交龙 为旂。绥,大绥也。错衡,文衡也。镂钖,有金镂其钖也。鞟,革也。鞃,轼中也。浅,虎皮浅毛也。幭,覆式也。厄,乌蠋也。笺云:为韩侯以常职来朝享之故, 故多锡以厚之。善旂,旂之善色者也。绥,所引以登车,有采章也。簟茀,漆簟以为车蔽,今之藩也。钩膺,樊缨也。眉上曰锡,刻金饰之,今当卢也。鞗革,谓辔 也,以金为小环,往往缠搤之。〇绥,本亦作“緌”,毛如谁反,郑音虽。簟,徒点反。茀音弗。错,七各反,杂也,沈采故反。舄音昔。镂音漏。钖音羊。鞹,苦 郭反,皮去毛曰鞹。鞃,苦弘反,沈又音泓,亦作“{車厷}”或“{車弘}”,胡肱反,又苰,三同。幭,莫历反,一音蔑,本又作“怀”,同。鞗音条。鞗革, 谓辔也。厄,於革反。蠋音蜀,《尔雅》作“蠋”。蠋,桑虫也。《韩子》云:“大如指,似蚕。”沈音昼字。为,于为反。朝,直遥反。藩,方袁反,本作 “蕃”,同。樊,步丹反。搤,於革反,一本作“厄”。〕

  【疏】“四牡”至“金厄”。〇毛以为,上言王命韩侯,乃由朝而得命,故又本其来朝,并言所赐之物。言四牡之马奕奕然,其形甚长而且高大。韩侯在道乘 之,将以入而朝觐也。既行到京师,乃以其所执之大圭,入行觐礼而见於王。言其朝觐之得礼也。王於是锡赉韩侯以美善所画交龙之旂,而建旂之竿,其上又有大绥 以为表章。以方文漆簟为车之蔽,错置文采为车之衡。又赐身之所服以玄为衣而画以衮龙,足之所履配以赤色之舄。马则有金钩之饰,其膺亦有美饰,谓樊缨也。又 以镂金加於马面之钖,又以皮革鞃於轼中,虎皮浅毛幭覆其轼,鞗皮为辔首之革。此革之末,以金饰之如厄虫。言韩侯有德,见命而受此厚赐也。〇郑以为,四牡高 大者,韩侯乘之以入京师。行朝觐之礼既毕,乃以其国所有宝玉大圭复入而享觐於王,言以常职来朝,依礼贡献也。又以绥章为车上所引之绥,有采章金厄为小环缠 搤之,以此为异。馀同。〇传:“修长”至“觐见”。〇正义曰:《礼》称广修,皆谓长为修,故修为长也。物之小者,张之使大,若《左传》称张公室,谓使公室 强大,是张为大之义也。诸侯秋见天子曰觐,是觐为见也。毛於《崧高》以介圭为所执之瑞,则此言介圭亦为瑞也。以其介圭入觐於王,谓正行觐礼,则上句言韩侯 入觐,其在路之时,言其将欲入觐,非正觐时也。执圭入觐,礼之常也,而诗人言此者,美韩侯之德,能称此命圭,至京师而即得见王。〇笺:“诸侯”至“其 美”。〇正义曰:“诸侯秋见天子曰觐”,《大宗伯》有其事。以朝者四时通名,觐则唯是秋礼,以非通名,故特解之。《驳异义》云:“朝,通名也。秋之言觐。 据时所用礼。”是郑意以韩侯秋来见王时行觐礼也。下云“奄受北国”,则韩侯是北方诸侯,而得秋觐王者,诸侯之朝天子,四方时节,其文不明,说《周礼》者, 贾逵以为一方四分之,或朝春,或觐秋,或宗夏,或遇冬。藩屏之臣,不可虚方俱行,故分趣四时,助祭也。马融以为,在东方者朝春,在南方者宗夏,在西方者觐 秋,在北方者遇冬。是由经无正文,故先儒为此二说。郑於《大宗伯》注云:“六服之内,四方以时分来,或朝春,或宗夏,或觐秋,或遇冬。名殊礼异,更递而 遍。”《秋官·大行人》注云:“六服以其朝岁,四时分来,更递而遍。”二注并言分来,则是从贾之说,一方而分为四时也。韩侯虽是北方诸侯,其在北方为西 偏,盖於时分之,使当秋觐也。若然,《明堂位》注云:“鲁在东方,朝必以春。”似东方诸侯皆朝春者,正以彼记鲁之祭礼云:“夏礿、秋尝、冬烝。”独无春 祀,明为朝王阙之,故云朝必以春。鲁在东方,尤为东偏,盖亦分之使春朝,故尝阙春祭也。笺以经再云“入觐”,故分之为二。韩侯入觐,为行觐礼。入觐于王, 为行享礼。行享而云介圭,则圭是为享之物。《大行人》陈诸侯见王之礼云:“庙中将币三享。”注云:“享皆束帛加璧。庭实惟国所有。”朝事仪曰:“奉国地所 出重物,明臣职也。”是朝觐之礼,既以朝礼见,又以享礼见王,故再云入觐也。言三享者,初享以马若皮,其馀以国地所有之物,分之为二,以备三享。享者,献 也,贡献已国所出之宝,是诸侯事天子之常礼,故又云“善其尊宣王,以常职来朝”,解其备言觐享之意也。引《书》曰者,《禹贡》文。彼注云:“球,美玉也。 琳,美石也。琅橐病?rdquo;引此者,以西河之地,法当贡玉。韩在西河之西,故以介圭入觐。介圭当是奇异之大玉,可以为圭璧也。以所宝善圭,故以圭为众宝之 称,不必独献一圭也。案《禹贡》黑水西河之下云:“惟雍州。”注云:“州界自黑水而东至於西河。”然则笺本云“雍州贡球、琳、琅?rdquo;,是矣。不言雍州,而 云“黑水西河”者,以《禹贡》大界,略言所至地形,不可如图境界互相侵入。且尧与周世州境不同,命韩侯言“奄受北国”,则是北方之国,非雍州也。《夏官· 职方氏》正北曰并州,韩属并州矣。以韩国实在西河,而非雍州,故唯得言西河,不得言雍州也。笺又怪其文倒,故解之云:“此觐乃受命。先言受命,显其美。” 以受命为美事,故先言以显之也。〇传:“淑善”至“乌蠋”。〇正义曰:“淑,善”,《释诂》文。“交龙为旂”,《司常》文。“绥,大绥”者,即《王制》所 谓“天子杀下大绥”者,是也。《天官·夏采》注云:“徐州贡夏翟之羽,有虞氏以为绥。后世或无染鸟羽,象而用之。或以旄牛尾为之,缀於幢上,所谓‘注旄於 竿首’者。”然则绥者,即交龙旂竿所建,与旂共一竿,为贵贱之表章,故云“绥章”。王肃云:“章所以为表章。”是也。《说文》云:“鞹,革也。”兽皮治去 其毛曰革。是鞹者,去毛之皮也。轼者,两较之间,有横木可凭者也。鞃为轼中盖,相传为然。言鞹鞃者,盖以去毛之皮,施於轼之中央,持车使牢固也。幭字《礼 记》作“幦”,《周礼》作“{衤冥}”,字异而义同。《玉藻》言“羔幦、鹿幦”,《春官·巾车》言“犬{衤冥},犴{衤冥}”,皆以有毛之皮为幦。此云 “浅幭”,则以浅毛之皮为幭也。兽之浅毛者,唯虎耳,故知浅是虎皮浅毛者。《月令》“其虫倮”,注云:“虎豹之属恒浅毛。”是虎为兽中之最浅毛者也。此幭 与《天官·幂人》之字异,其义亦同。彼《幂人》之官掌以巾布覆器,是幂为覆盖之名。《少仪》说御车之法云:“负良绥,申之面,拖诸幦。”前授绥而云“拖诸 幦”,明在轼上,故知覆轼也。《礼注》谓之“覆軨”,軨即轼傍之立木。此幭亦覆之,故彼此各言其一也。“厄,乌蠋”,《释虫》文。郭璞曰:“大虫如指,似 蚕。”《韩子》云:“蚕似蠋。”毛以厄为厄虫,则金厄者,以金接辔之端,如厄虫然也。〇笺:“王为”至“搤之”。〇正义曰:旂虽同画交龙而为之,有恶有 善,故曰“善旂”。旂之善者,以此经所陈,其事各别,若绥是大绥,则共旂一物,淑旂可以兼之,不应重出其文,故易传以绥为所引登车者,即《少仪》所谓“执 君之乘车,仆者负良绥”。注云:“良绥,君绥。”是也。此绥是升车之索,当以采丝为之,故云“绥章”,谓有采章也。茀者,车之蔽。簟者,席之名。言簟茀, 正是用席为蔽。而知漆簟以为车蔽者,以《巾车》云“王之丧车五乘”,皆有蔽。其一曰“木车蒲蔽”,未有采饰。其五曰“漆车藩蔽”,既以漆为车名,明藩亦漆 之,故注云“漆席以为之”。此车,禫所乘也。禫将即吉,尚以漆席为茀,明吉车之等漆之也。钩膺樊缨者,以膺文连钩,与《巾车》“金路,钩,樊缨”同,故知 膺者见膺上有饰,即樊缨是也。《巾车》注云:“钩,娄颔之钩。”樊读如鞶带之鞶,谓今马大带缨。今马鞅钩,以金为之。樊及缨皆以五采罽饰之。案《释言》 云:“氂,罽也。”郭璞云:“氂音貍。”舍人曰:“氂谓毛也。罽,胡人续羊毛而作。”然则罽者,织毛为之,若今之毛氍毹,以衣马之带鞅也。知五采色者,以 之为饰,明杂色也。《风》有“子之清扬”,“抑若扬兮”,是扬者人面眉上之名,故云“眉上曰钖”。人既如此,则马之镂钖,施镂於扬之上矣。《释器》云: “金谓之镂。”故知刻金为饰,若今之当卢。《巾车》注亦云:“钖马面,当卢刻金为之。”所谓镂钖当卢者,当马之额卢,在眉眼之上。所谓镂钖,指此文也。案 《巾车》“玉路,钖,樊缨。金路,钩,樊缨”,注云:“金路无钖有钩。”计玉路非赐臣之物,此言钩膺,必金路矣。而得有镂钖者,盖特赐之,使得施于金路 也。《释器》云:“辔首谓之革。”故知鞗革谓辔也。此不言如厄,则非比诸外物,不得为虫,故易传以金为小环,往往缠搤之。往往者,言其非一二处也。

  韩侯出祖,出宿于屠。显父饯之,清酒百壶。〔传:屠,地名也。显父,有显德者也。笺云:祖将去而犯 軷也。既觐而反国,必祖者,尊其所往,去则如始行焉。祖於国外,毕乃出宿,示行不留於是也。显父,周之卿士也。饯送之,故有酒。〇屠音徒。父音甫,本亦作“甫”。注同。〕

  其殽维何?炰鳖鲜鱼。其蔌维何?维笋及蒲。其赠维何?乘马路车。〔传:蔌,菜殽也。笋,竹也。 蒲,蒲蒻也。笺云:炰鳖,以火熟之也。鲜鱼,中脍者也。笋,竹萌也。蒲,深蒲也。赠,送也。王既使显父饯之,又使送以车马,所以赠厚意也。人君之车曰路 车,所驾之马曰乘马。〇肴,户交反,本亦作“殽”,同。炰,郑薄交反,徐甫九反。鳖,卑灭反。蔌音速。筍,字或作“笋”,恤尹反。乘,绳证反。注同。下 “百乘”亦同。蒻音弱。脍,古外反。〕

  笾豆有且,侯氏燕胥。〔笺云:且,多貌。胥,皆也。诸侯在京师未去者,於显父饯之时,皆来相与燕,其笾豆且然荣其多也。〇且,子馀反,又七叙反。胥,思徐反,又思吕反。〕

  【疏】“韩侯”至“燕胥”。〇正义曰:此言韩侯既受赐而将归,在道饯送之事也。言韩侯出京师之门,为祖道之祭。为祖若讫,将欲出宿于屠地。於祖之时, 王使卿士之显父以酒饯送之,其清美之酒乃多至於百壶,言爱韩侯而送酒多也。於此饯饮之时,其殽馔之物,维有何乎?乃有以炰之鳖与可脍鲜鱼也。其蔌菜之物, 维有何乎?维有竹萌之筍及在水深蒲也。不但以酒送之,王又以物赠之。其赠之物,维有何乎?乃有所乘之四马与所驾之路车。言王以厚意送之也。其时所盛脯醢之 笾豆,有且然而多。其在京师未去之诸侯,於是饮燕而皆在,言其爱乐韩侯,俱来饯送之也。〇传:“屠地”至“德者”。〇正义曰:以屠可止宿,故知地名。又解 於时饯者当众而独言显父者,以显父有显德者,故特言之。父者,丈夫之称,以有显德,故称显父。广言有美德者,非止一人也。〇笺:“祖将”至“有酒”。〇正 义曰:始行而为祖祭者,为尊其往也。反则自归其国,非复所尊,而亦作祖祭,故解之云:“尊其所往,故去则如始行焉。”言其来为尊王,归亦谨慎,故反国亦为 祖祭也。祖与所宿,不是一处,故云“祖於国外,毕乃出宿”。饯讫然后出宿。今出宿之文在饯之上者,示行不留於是也,故於祖之下即言出宿也。诸侯反国,为王 臣所送,送者唯卿士耳,故知显父周之卿士也。送行饮酒曰饯,故云“饯送之,故有酒”,解其酒多之意也。〇传:“蔌菜”至“蒲蒻”。〇正义曰:蔌者,菜茹之 总名。《释器》云:“菜谓之蔌。”故云“蔌,菜殽”。对肉殽,故云菜殽,谓为菹也。若平常蔌亦兼肉,故《周易·鼎卦》云:“鼎折足,覆公蔌。”郑注以蔌为 “八珍所用”,是也。《天官·醢人》“加豆之实,有深蒲筍菹”。是菹有筍有蒲也。言“笋竹、蒲蒻”,亦谓“竹萌、深蒲”,但传文略耳。〇笺:“炰鳖”至 “曰乘马”。〇正义曰:案字书,“炰,毛烧肉也。缹,烝也”。服虔《通俗文》曰:“燥煮曰缹。”然则炰与缹别,而此及《六月》云炰鳖者,音皆作缹,然则炰 与缹,以火熟之,谓烝煮之也。新杀谓之鲜,鱼餧则不任为脍,故云“鲜鱼,中脍者”。《六月》云“脍鲤”,此云“鲜鱼”,欲取鱼字为韵,因言鲜以见新杀也。 “筍,竹萌”,《释草》文。孙炎曰:“竹初萌生谓之筍。”蒲,深蒲,谓蒲蒻入水深。《醢人》注云:“深蒲,蒲始生水中。”是也。陆机《疏》云:“筍,竹萌 也。皆四月生。唯巴竹笋八月、九月生。始出地,长数寸,鬻以苦酒,豉汁浸之,可以就酒及食。蒲始生,取其中心入地蒻,大如匕柄,正白。生啖之,甘脆。鬻而 以苦酒浸之,如食筍法。”是说筍、蒲菹之法也。赠者,以物送人之名,故云“赠,送也”。於酒殽之下,始言“其赠维何”,则是王使人至饯饮之处赠之,故曰 “既使显父饯之,又使送以车马,所以赠厚意也。”《采菽》及此言乘马路车,皆以赐诸侯,故知人君之车曰路车,所驾之马曰乘马。又《巾车》五路,止云“以封 诸侯”,不以赐人臣。其卿大夫以下,则谓之服车。是人君谓之路车也。《箴膏盲》引《采薇》“彼路斯何?君子之犹”,言大夫亦得为路车者,以路名本施人君, 因其散文,卿大夫亦得称路耳。於卿大夫亦未有乘马、路车并言之者,故知唯於人君言此者。以赠在饯之下,文与其殽、其蔌相类,嫌是显父所赠。卿大夫无乘马、 路车之名,则非显父赠之。言此以明车马是王赠之意。〇笺:“且多”至“其多”。〇正义曰:以配百壶,故知且为多貌。“胥,皆”,《释诂》文。言侯而不言韩 侯,且韩侯一人,不足称皆,故知“侯氏燕胥”,诸侯在京师未去者,於是之时,皆来相与燕也。“其笾豆且然荣其多”,言作者以多为荣故言有且也。

  韩侯取妻,汾王之甥,蹶父之子。〔传:汾,大也。蹶父,卿士也。笺云:汾王,厉王也。厉王流于 彘,彘在汾水之上,故时人因以号之,犹言莒郊公、黎比公也。妒妹之子为甥。王之甥,卿士之子,言尊贵也。〇取,七喻反,本亦作“娶”。下注同。汾,符云 反。蹶,居卫反。彘,直例反。梨音离,又力兮反,又作“黎”。比音毗。梨比、莒,君号也。〕

  韩侯迎止,于蹶之里。百两彭彭,八鸾锵锵,不显其光。〔传:里,邑也。笺云:于蹶之里,蹶父之里。百两,百乘。不显,显也。光,犹荣也,气有荣光也。〇将,七羊反,本亦作“锵”。〕

  诸娣从之,祁祁如云。韩侯顾之。烂其盈门。〔传:祁祁,徐靓也。如云,言众多也。诸侯一取九女, 二国媵之。诸娣,众妾也。顾之,曲顾道义也。笺云:媵者必娣侄从之,独言娣者,举其贵者。烂烂,粲然鲜明且众多之貌。〇娣,大计反,妻之女弟为娣。从,才 用反。注同。又如字。祁,巨移反。靓音静,又才性反。媵音孕,又绳证反。“曲顾”,一本作“回顾”。道如字,又音导。〕

  【疏】“韩侯”至“盈门”。〇毛以为,既言韩侯能受王之赐命,因言韩侯有可美之事。言韩侯之娶妻也,乃娶得尊大天王之外甥,是卿士蹶父之子女,韩侯亲 自迎之於彼蹶父之邑里。其迎之时,则有百两之车彭彭然而行,每车皆有八鸾之声锵锵然而鸣也。车马之盛,礼备如此,可谓不显其礼之有光荣乎?言显其有光荣 也。其妻出於蹶父之门,诸娣随而从之。其行徐靓祁祁然如云之众多也。韩侯於是曲顾而视之,见其鲜明粲烂然而其盈满於蹶父之门也。此韩侯娶妻,未必受命之后 始取,但作者先言受命,乃次及之耳。〇郑唯以汾王为居汾水之王为异。馀同。〇传:“汾大”至“卿士”。〇正义曰:《释诂》云:“坟,大也。”传意以坟、汾 音同,故亦为夫也。王肃云:“大王,王之尊称也。”知蹶父卿士者,以韩侯娶妻,必於贵家。蹶,氏。父,字。不书国爵,则非诸侯。下言“靡国不到”,则是为 王聘使之人,故知卿士也。〇笺:“汾王”至“尊贵”。〇正义曰:笺以汾作汾水之汾,不得训之为大。且作者当举其实,不宜漫言大王,故以为厉王在汾,因号厉 王为汾王也。《左传》称王流于彘,於汉则河东永安县也。永安西临汾水,故云“在汾水之上”。以其久在汾地,时人因以号之。犹言莒郊公、黎比公,亦以所居之 地而号之也。《左传》於昭公之世有莒郊公,襄公之世有黎比公。笺先言郊公者,以其文单,令与莒相配,使黎比蒙莒文也。莒在东夷,不为君谥,每世皆以地号 公。此外犹有兹丕公、著丘公之等。以二者足以明义,不复遍引之也。“姊妹之子为甥”,《释亲》文。王肃虽申毛专以汾王为大王,其意亦为厉王之甥。此无其 文,正以经称汾王,是指他王也。若是宣王之甥,当如上篇言王之元舅,不宜别言王号,故知非宣王之甥。宣王之前唯厉王耳,故笺、传之意皆以为厉王。〇传: “祁祁”至“道义”。〇正义曰:既言从之,则祁祁如云是行动之貌,故以为徐靓也。庄十九年《公羊传》曰:“媵者何?诸侯娶一国则二国往媵之,以侄娣从。侄 者何?兄之子。娣者何?女弟也。”诸侯一娶九女,是一娶九女,二国媵之之事也。众妾之名,有侄有娣有媵,媵又自有侄娣,其名不尽为娣,而言诸娣众妾者,笺 云:“独言娣者,举其贵。”以众妾之中,娣为最贵,故举娣以言众妾。明诸言可以兼侄娣也。以君子不妄顾视,而言“韩侯顾之”,则於礼当顾,故云“曲顾道 义”,谓既受女揖,以出门及升车授绶之时,当曲顾以道引其妻之礼义,於是之时,则有曲顾也。本或“曲”为“回”者,误也。定本、《集注》皆为“曲”字。

  蹶父孔武,靡国不到。为韩姞相攸,莫如韩乐。〔传:姞,蹶父姓也。笺云:相,视。攸,所也。蹶父甚武健,为王使於天下,国国皆至。为其女韩侯夫人姞氏视其所居,韩国最乐。〇为韩,于伪反。注同。姞,其一反,又其乙反,又音佶。相,息亮反。注同。乐音洛。注及下文注同。使,所吏反。〕

  【疏】传“姞,蹶父姓”。〇正义曰:以妇人称姓,今以姓配夫之国,谓之韩姞,故知姞是蹶父之姓也。〇笺:“相视”至“最乐”。〇正义曰:“相,视”, 《释诂》文。“攸,所”,《释言》文。蹶父为王卿士,人臣不得外交,故知无国不到,是为王使也。昏礼男先求女,而蹶父为女择夫者,《礼》阳倡阴和,固当男 行女随,但男女长幼贤愚当取其敌匹。女家意相许可,然后遣媒,故女家亦择男也。天下之国多矣,非一人所能尽到,不必韩国之乐,实能特胜他邦。作者为与夺之 势,见深美之言耳。

  孔乐韩土,川泽訏訏。鲂鱮甫甫,麀鹿噳噳。有熊有罴,有猫有虎。〔传:訏訏,大也。甫甫然大也。 噳噳然众也。

猫,似虎浅毛者也。笺云:甚乐矣,韩之国土也。川泽宽大,众鱼禽兽备有,言饶富也。〇訏,况甫反。鲂音房。鱮音序。麀音忧。噳,愚甫反,本亦 作“麌”,同。熊音雄。罴,彼皮反。猫如字,又武交反,本又作“苗”,音同,《尔雅》云:“虎窃毛曰虦猫。”虦音仕版反。〕


  庆既令居,韩姞燕誉。〔笺云:庆,善也。蹶父既善韩之国土,使韩姞嫁焉而居之,韩姞则安之,尽其妇道,有显誉。〇令,力呈反,使也。又力政反,命也。王力政反,善也。燕,於遍反,又於显反,安也。誉,协句音馀。〕

  溥彼韩城,燕师所完。〔传:师,众也。笺云:溥,大。燕,安也。大矣彼韩国之城,乃古平安时,众民之所筑完。〇溥音普。燕,於见反。注同。徐云:“郑於显反。”王肃、孙毓并乌贤反,云:“北燕国。”完音桓。〕

  以先祖受命,因时百蛮。王锡韩侯,其追其貊,奄受北国,因以其伯。〔传:韩侯之先祖,武王之子 也。因时百蛮,长是蛮服之百国也。追、貊,戎狄国也。奄,抚也。笺云:韩侯先祖有功德者,受先王之命,封为韩侯,居韩城,为侯伯。其州界外接蛮服。因见使 时节,百蛮贡献之往来。后君微弱,用失其业。今王以韩侯先祖之事如是,而韩侯贤,故於入觐,使复其先祖之旧职,赐之蛮服追貊之戎狄,令抚柔。其所受王畿北 面之国,因以其先祖侯伯之事尽予之,皆美其为人子孙,能兴复先祖之功。其后追也、貊也,为玁狁所逼,稍稍东迁。〇追如字,又都回反。貊,武伯反,《说文》 作“貉”,云:“北方人也。”长,张丈反。令,力呈反。猃,本亦作“玁”,音险。允如字,本亦作“狁”。〕

  实墉实壑,实亩实藉。〔传:实墉实壑,言高其城、深其壑也。笺云:实当作“寔”,赵、魏之东, 实、寔同声。寔,是也。藉,税也。韩侯之先祖微弱,所受之国多灭绝。今复旧职,兴灭国,继绝世,故筑治是城,濬脩是壑,井牧是田亩,收敛是赋税,使如故 常。〇实,毛如字,郑作“寔”,市力反。下同。壑,火各反,城池也。濬音峻,深也。〕

  献其貔皮,赤豹黄罴。〔传:貔,猛兽也。追、貊之国来贡,而侯伯总领之。〇貔,本亦作“豼”,音毗,即白狐也,一名执夷。《草木疏》云:“似虎,或曰似熊,辽东人谓之白罴。”〕

  【疏】“溥彼”至“黄罴”。〇正义曰:此言韩侯既受赐,归国行政之事也。可美大矣,彼韩国所居之城,乃於古昔平安之时,天下众民之所筑完。言其城有之 已久矣。宣王以此韩侯之先祖尝受王命,为一州侯伯,既治州内之国,因又使之时节百蛮之国,其有贡献往来,为之节度也。以韩侯先祖如此,故今王赐韩侯北方有 其追、貊之夷狄,亦令时节之也。使之抚安其所受王畿北面之国。因以其先祖为侯伯之事而尽与之,言韩侯之贤能,复先祖旧职也。既为侯伯,以时节百蛮,韩侯於 是令其州内所有绝灭之国,高筑是城,濬深是壑,正是田亩,定是税籍,皆使之复於故常。又今百蛮追貊献其貔兽之皮及赤豹、黄罴之皮,韩侯依旧法而总领之。美 韩侯之贤,而王命得人也。〇笺:“溥大”至“筑完”。〇正义曰:“溥,大”,《释诂》文。燕礼所以安宾,故燕为安也。此言溥,犹《生民》之言“诞”,故云 大矣。为叹美之辞。韩城之言,为下而发,则韩侯先祖亦居此城,故知燕师所完,是古昔平安之时,众民共筑而完之。据於时尚不毁坏,故言完也。本於“古”上或 有“太”,衍字也。定本亦无“太”字。〇传:“韩侯”至“奄抚”。〇正义曰:僖二十四年《左传》曰:“于刂、晋、应、韩,武之穆也。”是韩侯之先祖,武王 之子也。以言先祖受命,故本之始封之君。言初为韩君者,受此侯伯之命也。言因时百蛮者,本立侯伯,主治州内,因主外夷,故云因也。因时百蛮者,与百蛮为时 节,是为之宗长以总领之,故云“长此蛮服之百国也”。四夷之名,南蛮、北狄,散则可以相通,故北狄亦称蛮也。《周礼》要服,一曰蛮服,谓第六服也。言蛮 服,谓蛮夷之在服中。於《周礼》,则夷服、镇服非《周礼》之蛮服也。何则?《周礼》蛮服犹在九州之内,自当州牧主之,非复时节而已,且不得言“因”。此言 “因时”,则非州内,故知於《周礼》为夷镇之服,即《大行人》所云“九州之外,谓之蕃国”,是也。《皋陶谟》云:“外薄四海,咸建五长。”《下曲礼》云: “其在东夷、北狄、西戎、南蛮,虽大曰子。”注云:“谓九州之外长也。天子亦选其贤者,以为之子。子犹牧也。”然则蛮夷之内,自有长牧以领之。而此又言中 国之侯伯长之者,夷中虽自有长,而国在九州之外,来则由於中国其时节早晚、执贽多少之宜,皆请於所近州牧,由之而后至京。以非专属,故云“因时”。以其统 之,故称“长”也。知追貊戎狄之国者,以貊者四夷之名。《论语》云:“蛮貊之邦。”《鲁颂》云:“淮夷蛮貊。”是貊为夷名,而追与之连文,故知亦是戎狄。 此追、貊是二种之大名耳。其种非止一国,亦是百蛮之大总也。奄者,抚有之言,故以为抚,谓抚柔之也。〇笺:“韩侯”至“东迁”。〇正义曰:以韩侯先祖尝为 侯伯,以是之故,命韩侯。亦由韩侯有德,能复祖旧业。此一经皆言得王命、复旧职之事。为下四句施政张本,於先祖言“因时百蛮”,则今命韩侯,亦时百蛮也。 “其追其貊”,即是百蛮之国。百蛮言“因时”,明追貊亦因时也。於韩侯言“奄受北国”,则先祖亦受北国,以文见於下,故上空其文也。末言“因以其伯”,谓 因以先祖伯事与之,是今之韩侯尽复旧矣。韩是武王之子,其封当在成王之时。其命为侯伯,或成或康,未知定何时也。因见使之,时节百蛮,明州界外接蛮服也。 时节百蛮贡献往来,谓来则使人致之於王,往则使人送之返国,制其贡献之数,而为其来去之节也。今王复命韩侯,明是往前失职,故云“后君微弱,用失其业”, 谓不得为侯伯也。不知何世失之,故漫言后君耳。若使韩侯之先不为侯伯,今王未必命此韩侯。若使此韩侯不贤,自然王不赐命。此则今古相须,故云“今王以韩侯 先祖之事如是,而韩侯贤,故於入觐,使复其先祖之旧职也”。上言百蛮,下言追貊,则知追貊即百蛮,故云“赐之蛮服追貊之戎狄”。《夏官·职方氏》正北曰并 州,言受王畿北面之国,当是并州牧也。以其先祖侯伯之事尽与之,正谓抚北国,时百蛮,是侯伯之事尽得之也。皆美其为人子孙,能兴复先祖之功,总解一经之意 也。“言其后追也貊也为玁夷所逼,稍稍东迁”者,以经传说貊,多是东夷,故《职方》掌四夷九貊。《郑志》答赵商云:“九貊即九夷也。”又《秋官·貊隶》注 云“征东北夷,所获是貊”者,东夷之种,而分居於北,故於此时貊为韩侯所统。《鲁颂》云:“淮夷蛮貊,莫不率从。”是於鲁僖之时,貊近鲁也。至於汉氏之 初,其种皆在东北,於并州之北,无复貊种,故辨之。獫狁,夷之最强,故知为獫夷所逼。定本、《集注》皆作“獫狁”字。〇传:“实墉”至“其壑”。〇正义 曰:墉者,城也,故云“高其城”。壑即城下之沟,《释言》云:“隍,壑也。”舍人曰:“隍,城池也。壑,沟也。”李巡曰:“隍,城池,壑也。”《易·泰 卦》“上六,城复于隍。”注亦云:“隍,壑也。”〇笺:“实当”至“故常”。〇正义曰:凡言实者,已有其事,可后实之。今此方说所为,不宜为实,故转为 “寔”,训之为“是”也。赵、魏之东,实、寔同声。郑以时事验之也。《春秋》桓六年,“州公寔来”,而《左传》作“实来”,是由声同故字有变异也。宣十五 年《公羊传》曰:“什一而籍。”是籍为税之义也。上论韩城既完,则“实墉实壑”非韩之城壑,自然是所部诸国之城壑也。今言修之,明是往前绝灭,今韩侯既复 旧职而兴继之也。厉王之时,斩伐四国,韩之所部,又近於猃夷,明有绝灭者也,故美韩侯能筑城修壑,治田收敛,使如故常也。若然,州牧择州中贤者为之,不必 继世为牧。韩之先祖自微,他国当自为之,而得使诸侯绝灭者,以夷厉之时,天子不明,亦无贤伯,《公羊传》所谓“上无明天子,下无贤方伯”,是也。〇传: “貔猛”至“领之”。〇正义曰:《释兽》云:“貔,白狐,其子穀。”郭璞曰:“一名执夷,虎豹之属。”陆机《疏》云:“貔似虎,或曰似熊,一名执夷,一名 白狐,辽东人谓之白罴。赤豹,毛赤而文黑谓之赤豹,毛白而文黑谓之白豹。罴有黄罴,有赤罴,大於熊。其脂如熊白而粗理,不如熊白美也。”“貔皮”之上言 “献其”,则豹、罴亦献之。貔言皮,则豹、罴亦献皮也。《禹贡》“梁州贡熊罴狐狸”,是中国之常贡,此则北夷,自以所有而献之,所谓“各以贵宝”也。

  《韩奕》六章,章十二句。


  《江汉》,尹吉甫美宣王也。能兴衰拨乱,命召公平淮夷。〔笺云:召公,召穆公也,名虎。〇江、汉,二水名。〕

  【疏】“《江汉》六章,章八句”至“淮夷”。〇正义曰:《江汉》诗者,尹吉甫所作,以美宣王也。以宣王承厉王衰乱之后,能兴起此衰,拨治此乱。於时淮 水之上有夷不服,王命其臣召公为将,使将兵而往平定淮夷,故美之也。淮夷不服,是衰乱之事,而命将平定,是兴拨之事也。此实平定淮夷耳,而言兴衰拨乱者, 见宣王之所兴拨,非独淮夷而已,故言兴拨以广之。经六章,皆是命召公平淮夷之事。〇笺:“召公召”至“名虎”。〇正义曰:经言召公,皆召康公也,嫌此亦为 康公,故辨之。经云“王命召虎”,是名虎也。於《世本》,穆公是康公之十六世孙。

  江汉浮浮,武夫滔滔,匪安匪游,淮夷来求。〔传:浮浮,众强貌。滔滔,广大貌。淮夷,东国,在淮 浦而夷行也。笺云:匪,非也。江、汉之水,合而东流浮浮然。宣王於是水上命将率,遣士众,使循流而下滔滔然。其顺王命而行,非敢斯须自安也,非敢斯须游止 也,主为来求淮夷所处。据至其竟,故言来。〇滔,吐刀反。浦音普。夷行,下孟反。将,子匠反。帅,所类反,或作“率”。循流,如字,本亦作“顺流”。为, 于伪反。下“主为”同。竟音境,本亦作“境”,同。〕

  既出我车,既设我旟,匪安匪舒,淮夷来铺。〔传:铺,病也。笺云:车,戎车也。鸟隼曰旟。兵至竟而期战地。其日出戎车建旟,又不自安不舒行者,主为来伐讨淮夷也。据至战地,故又言来。〇铺,普吴反,徐音孚。〕

  【疏】“江汉”至“来铺”。〇正义曰:宣王之时,淮夷皆叛。王於是至江汉之水浮浮然合流众强之处,亲自命其将帅勇武之夫滔滔然多而广大者,令之顺此东 流,以行征伐。武夫既受王命,急趍其事。行也非敢斯须自安,非敢斯须游止。所以不敢安游者,以己本为淮夷来求讨伐之故也。既至淮夷之境,克期将战。至於期 日,此武夫既已自陈出我征伐之戎车,既已张设我将帅之旗旟,以往对阵战,又非敢自安,非敢宽舒。所以不敢安舒者,以己主为淮夷而来,当讨而病之故也。言其 肃将王命,所以克胜也。〇传:“浮浮”至“夷行”。〇正义曰:浮浮,实江汉之貌,而言众强者,以其合而东流,是水之众而强大也。下云“武夫洸洸”,与此 “滔滔”相类。传以“洸洸”为武貌,则此言“滔滔,广大”者,亦谓武夫之多大,故侯苞云:“众至大也。”《禹贡》“导淮自桐柏,东入于海”,其傍之民,不 尽为夷,故辨之云:“淮夷,东国,在淮之厓浦而为东夷之行者也。”知在东国者,《禹贡》“徐州淮夷蠙珠”,则淮夷在徐州也。春秋时,淮夷病杞,齐桓公东会 於淮以谋之。《左传》谓之东略,是淮夷在东国。昭四年,楚子会诸侯于申,而淮夷与会,是淮夷为国号,其君之名姓则《书传》无文。〇笺:“江汉”至“言 来”。〇正义曰:《禹贡》“嶓冢导漾水东流为汉,又东为沧浪之水,过三澨至于大别,南入于江”。是至大别之南,汉与江合而东流也。《汉书·地理志》大别在 庐江安丰县界,则江、汉合处在扬州之境也。下云“江汉之浒,王命召虎”,故知宣王於是水上命将帅也。并云遣士卒者,明武夫之文兼有将帅也。宣王不於京师命 之,而於江、汉之上命者,盖别有巡省,或亲送至彼也。言顺水流而下者,以水东流,兵亦东下,故云顺流而下,非乘舟浮水而下也。滔滔,武夫之貌,非水之貌 也。何则?士众陆行,不在於水,故言非安非游,不得云水之滔滔也。淮在江北,相去绝远,夷在淮上,兵当適淮,而云顺流下者,命将在江、汉之上,盖今庐江左 右,江自庐江亦东北流,故顺之而行,将至淮夷,乃北行乡之也。如此,则召公伐淮夷,当在淮水之南,鲁僖所伐淮夷,应在淮水之北,当淮之南北皆有夷也。“淮 夷来求”,正是来求淮夷,古人之语多倒,故笺言“来求淮夷所处”,倒其言以晓人也。凡言来据,自彼至此之辞。今命将始往,而言来求,故解之“据至淮夷之 境,故言来”。叙武夫之情,言已来也。〇传:“铺,病”。〇正义曰:《释诂》文。彼“铺”作“痡”,音义同。〇笺:“车戎”至“言来”。〇正义曰:“鸟隼 曰旟”,《春官·司常》文也。上言来求,已至淮夷之境,此承其下云出车、设旟,明至境之后出之、设之,是为战而言,故云“兵至境而期战地,至期日而出车建 旟”也。兵法止则有垒,谓从营垒而出陈之也。旌旆无事则纳之於弢,故将战乃建之也。

  江汉汤汤,武夫洸洸,经营四方,告成于王。〔传:洸洸,武貌。笺云:召公既受命伐淮夷,服之。复经营四方之叛国,从而伐之,克胜,则使传遽告功於王。〇汤,书羊反。洸音光,又音汪。复,扶又反。传,张恋反,以车曰传。遽,其据反,以马曰遽。郑注《玉藻》云:“以车马给使。”〕

  四方既平,王国庶定,时靡有争,王心载宁。〔笺云:庶,幸。时,是也。载之言则也。召公忠臣,顺於王命,此述其志也。〇争,争斗之争。〕

  【疏】“江汉”至“载宁”。〇正义曰:上章既言临战,此又本其命已而言战胜之事。言王初於江、汉之水汤汤然流盛之处,命此勇武将帅之夫洸洸然武壮者, 使之征伐。今既伐淮夷而克之,又以战胜之威,经营於四方之国,有不服者则从而伐之,每有所克,则使传遽之驿,告其成功於宣王也。召公既遣人告,又自言其 事。今四方既已平服,王国之内幸应安定。时既无有叛戾乖争者,我王之心於是则安宁矣。言王以四方不服,故遣己出伐。今王国既定,冀王心永安,是召公尽忠之 言,述其志也。〇笺:“召公”至“於王”。〇正义曰:上言来至战地,此言经营四方,明是既战而胜,乃经营四方之叛国也。下云“王命召虎,式辟四方”,是王 本命之使既克淮夷,更讨不服也。言告成于王,是有成而告,故知伐之克胜,使传遽告王也。《玉藻》云:“士曰传遽之臣。”注云:“传遽,以车马给使者也,谓 若今时乘驿递传而遽疾,故谓之传遽也。”知非召公亲告王者,以下章方云“于疆于理”,则是召公未还,且“王国庶定”,是未见王之辞也,故知使人告也。

  江汉之浒,王命召虎,式辟四方,彻我疆土。匪疚匪棘,王国来极。〔传:召虎,召穆公也。笺云: 浒,水涯也。式,法。疚,病。棘,急。极,中也。王於江、汉之水上命召公,使以王法征伐开辟四方,治我疆界於天下,非可以兵病害之也,非可以兵急躁切之 也。使来於王国,受政教之中正而已。齐桓公经陈、郑之閒及伐北戎,则违此言者。〇浒音虎,沈又音许。疆,居良反。注及下同。疚音救。“王命行伐”,一本作 “王法征伐”。兵操,操音七刀反。一本无“兵”字,又一本“兵操”作“急躁”,躁音早报反。〕

  于疆于理,至于南海。〔笺云:于,往也。于,於也。召公於有叛戾之国,则往正其境界,修其分理,周行四方,至於南海,而功大成事终也。〇分,符问反。〕

  【疏】“江汉”至“南海”。〇正义曰:既言淮夷平定,此又本其命辞,言王在江、汉之水厓,王亲命召虎云:汝当以王法开辟四方之国。言有叛戾者,皆征之 使服。又当治我疆界之土,令之修理土田,使遍达四境。其为之也,当优宽以礼,所经之处,非可以兵病害之,所与战者,非可以兵急躁之,但以正道伐之,使於我 王国来,复从受其政教之中正而已。召公既受此命,已定淮夷,复平叛戾之国,往正其疆界,往修其分理,周行四方,至於南海,言其功成事终,称王之命也。〇 笺:“浒水”至“此言者”。〇正义曰:“浒,水厓”,《释水》文。“疚,病”,《释诂》文。“棘,急”,《释言》文。彼“棘”作“悈”,音义同。以王法行 征伐,谓以王者之正法,不妄杀以为功,不谲诈以求胜也。治我疆界於天下,谓画其土境,正定其疆界也。上言“式辟四方”,则所为者广。“匪疚匪棘”,其事非 一,故以为二:非可以兵病害之,谓所过之处,不得厚敛资财,使民困病也;非可以兵急躁之,谓所与对战,不得多所杀伤,残害民命也。以病害、急躁,其言不 同,明此为二事矣,故引齐桓二事以反之。经陈、郑之间,取《左氏》之说,是病害之也。及伐北戎,取《公羊》之说,是急躁之也。宣王使行王法,齐桓则用霸 道,霸道劣於王法,故违此言。僖四年《左传》称桓公率诸侯伐楚,楚既与齐盟,齐将还师,陈辕涛涂谓郑申侯曰:“师出於陈、郑之间,国必甚病。若出於东方, 观兵於东夷,循海而归,其可也。”申侯曰:“善。”涛涂以告齐侯,许之。后知其诈而执之。其意以齐侯所经之处多有徵发,陈、郑二国当其军道,去既过之,来 又过之,则民将困病,故欲诈之使出於东方。是齐桓之兵病害人也。庄三十年,齐人伐山戎,《公羊传》曰:“齐,侯也,其称人何?贬。曷为贬?子司马子曰: ‘盖以躁之为己蹙矣。’”何休云:“躁,迫也。已,甚也。蹙,痛也。盖战迫之而甚痛。”其意言齐桓杀伤过多,甚可痛蹙,是齐桓之兵急躁之也。郑言急躁,意 出於彼。本或作“惨慼之”者,误也。定本云“非可急躁切之”,《公羊》为“躁”字,则“惨”非也。如彼年世之次,先伐山戎,后经陈、郑。此倒其事者,依此 “疚”、“棘”为次耳。〇笺:“于往”至“事终”。〇正义曰:以召公承王命而往治之,故以“于”为“往”。凡言至于,明有从往之辞。上言“经营四方”,故 知周行四方,乃至於南海。九州之外,谓之四海,至於南海,则尽天子之境,是其功大成。由此成功,故下章而赐之。本或“往”下有“于於”二字,衍也。定本、 《集注》皆有“于於”二字。

  王命召虎,来旬来宣。文武受命,召公维翰。〔传:旬,徧也。召公,召康公也。笺云:来,勤也。旬 当作营。宣,徧也。召康公名奭,召虎之始祖也。王命召虎,女勤劳於经营四方,勤劳於徧疆理众国。昔文王、武王受命,召康公为之桢干之臣,以正天下。为虎之 勤劳,故述其祖之功以劝之。〇来,毛如字,郑音赉。下同。旬,毛音巡,又音荀,郑作营。翰,户旦反,又音寒。徧音遍。下同。奭音释。为,于伪反。下“为 虎”、“为其”同。〕

  无曰予小子,召公是似。肇敏戎公,用锡尔祉。〔传:似,嗣。肇,谋。敏,疾。戎,大。公,事也。笺云:戎,犹女也。女无自减损曰我小子耳。女之所为,乃嗣女先祖召康公之功,今谋女之事,乃有敏德,我用是故,将赐女福庆也。王为虎之志大谦,故进之云尔。〇肇音兆,《韩诗》云:“长也。”祉音耻,福也。大谦,音泰。〕

  【疏】“王命”至“尔祉”。〇毛以为,王以召公功成,将欲赏之。此陈其命之之言。王乃命召虎曰:汝勤劳於偏服四方,勤劳於宣扬王命。言其功实大,己悉 知之。因又劝之云:昔我先王文王、武王受命之时,汝之先君召康公维为桢榦之臣,以匡正於天下。汝亦当继康公之业,不可惮劳也。而召虎谦退,不敢自同先君。 王又进之云:汝无得言曰我小子耳。汝之所为者,乃召公之功是嗣。言其堪继康公也。今我谋汝敏德大事,足继先君,我用是之故,当赐汝之福庆也。〇郑唯以旬为 营、宣为徧、戎为汝为异。馀同。〇传:“旬徧”至“康公”。〇正义曰:“旬,徧”,《释言》文。彼“旬”作“徇”,音义同。毛既以旬为徧,则宣不复为徧, 当谓宣布王命也。“召公,召康公”,嫌是召虎,故辨之。〇笺:“来勤”至“劝之”。〇正义曰:“来,勤”,《释诂》文。“宣,徧”,《释言》文。上章云 “经营四方,告成於王”,又言“于疆于理,至於南海”,则召虎大功在此二事而已。今王命召虎,称其功劳则“来旬来宣”,当指此二事,且“宣”训为“徧”, “旬”不宜亦训为“徧”,旬之与营字相类,故知当为营。“来旬”,谓勤劳於“经营四方”;“来宣”,谓勤劳於徧理众国,以统上二文也。〇传:“肇谋”至 “公事”。〇正义曰:“肇,谋。戎,大。公,事”,皆《释诂》文。孔安国《论语》注云:“敏,行之疾也。”《地官·师氏》三德有敏德,是敏为识解之疾也。

  釐尔圭瓒,秬鬯一卣,告于文人。〔传:釐,赐也。秬,黑黍也。鬯,香草也。筑煮合而郁之曰鬯。 卣,器也。九命锡圭瓒秬鬯。文人,文德之人也。笺云:秬鬯,黑黍酒也。谓之鬯者,芬香条鬯也。王赐召虎以鬯酒一樽,使以祭其宗庙,告其先祖诸有德美见记 者。〇釐,力之反,沈又音赉。瓒,才旱反。秬音巨。鬯,敕亮反。卣音酉,又音由,中尊也,本或作攸。〕

  锡山土田,于周受命,自召祖命。〔传:诸侯有大功德,赐之名山土田附庸。笺云:周,岐周也。自,用也。宣王欲尊显召虎,故如岐周,使虎受山川土田之赐,命用其祖召康公受封之礼。岐周,周之所起,为其先祖之灵,故就之。〇锡,本或作“锡之”。山川土田附庸者,是因《鲁颂》之文妄加也。〕

  虎拜稽首,天子万年!〔笺云:拜稽首者,受王命策书也。臣受恩,无可以报谢者,称言使君寿考而已。〕

  【疏】“釐尔”至“万年”。〇正义曰:上言“用锡尔祉”,此言赐之之事。言王命召虎云:今赐汝以圭柄之玉瓒,又副以秬米之酒芬香条畅者一卣尊,汝当受 之,以告祭於汝先祖有文德之人。王命辞如此。於此之时,又赐之以山川,使得专为其有。又加益以土田,令之大於故时也。召虎於时往于岐周之地,受王此命。王 乃用召虎之祖康公受命之礼以命之也。虎既受命,即拜而稽首,称言使天子得万年之寿。臣蒙君恩,无以报答,故原君长寿而已。〇传:“釐赐”至“之人”。〇正 义曰:“釐,赐”,《释诂》文。“秬,黑黍”,《释草》文。礼有郁鬯者,筑郁金之草而煮之,以和秬黍之酒,使之芬香条鬯,故谓之郁鬯。鬯非草名,而此传言 “鬯,草”者,盖亦谓郁为鬯草。何者?《礼纬》有秬鬯之草,《中侯》有鬯草生郊,皆谓郁金之草也。以其可和秬鬯,故谓之鬯草。毛言鬯草,盖亦然也。言筑煮 合而郁之,谓筑此郁草,又煮之,乃与秬鬯之酒合和而郁积之,使气味相入,乃名曰鬯。言合而郁积之,非草名。如毛此意,言秬鬯者,必和郁乃名鬯,未和不为 鬯,与郑异也。《释器》云:“卣,中尊。”故云:“卣,器也。”案《春官·郁人》“掌和郁鬯以实彝而陈之”,则鬯当在彝,而此及《尚书》、《左传》皆云 “秬鬯一卣”者,当祭之时乃在彝,未祭则在卣。赐时未祭,故卣盛之。《王制》云:“三公一命衮若有加。”则赐三公八命,复加一命,乃始得赐是圭瓒之赐。九 命乃有,故云九命然后赐圭瓒秬鬯也。文人,谓先祖有文德者,故云文德之人。〇笺:“秬鬯”至“见记”。〇正义曰:以毛解秬鬯,其言不明,似必和郁乃名为 鬯,故辨之。明黑黍之酒,自名为鬯,不待和郁也。《春官·鬯人》注云:“秬鬯,不和郁者。”是黑黍之酒即名鬯也。知者,以鬯人掌秬鬯,郁人掌和郁鬯,明鬯 人所掌未和郁也,故孙毓云:“郁是草名,今之郁金,煮以和酒者也。鬯是酒名,以黑黍秬一秠二米作之,芬香条鬯,故名曰鬯。鬯非草名,古今《书传》香草无称 鬯者。笺说为长。”赐之鬯酒,令之祭祀,是使徧祭宗庙,特云“告于文人”,故知告诸有德美见记者。〇传:“诸侯”至“土田”。〇正义曰:礼,名山大川不以 封诸侯,有大功德乃得赐之,故云“诸侯有大功德,则赐之名山土田附庸”。案:召本岐山之阳采地之名,且为畿内之国。《书传》无召穆出封之文,则益之土田, 大於故耳,未成为大国也。此经无附庸,传云附庸者,以土田即是附庸。定本、《集注》、毛传皆有“附庸”二字。〇笺:“周岐”至“就之”。〇正义曰:时实周 世,而特言于周受命,明非京师。以召祖之故地在岐周,故知周为岐周也。又解其命不在京师,而向岐周之意,由宣王欲尊显召虎,故如岐周。如,往也。以虎祖康 公在岐周事文、武有功而受采地,今虎嗣其业,功与之等,故往岐周命之,明其复祖之业,所以尊显之也。还用其祖召康公受封之礼,明虎之功与康公同也。《祭 统》云:“赐爵禄必於太庙。”以岐是周之所起,为其有先王之灵,谓有别庙在焉,故就之也。礼,宗子去国,则以庙从。此周既徙都,仍得有庙存者,宗子去国, 则所居之处非复己有,故以庙从。文、武虽则去岐,岐仍天子之地,故因留其庙为别庙焉。

  虎拜稽首,对扬王休,作召公考:“天子万寿!明明天子,令闻不已。矢其文德,洽此四国。”〔传: 对,遂。考,成。矢,施也。笺云:对,答。休,美。作,为也。虎既拜而答王策命之时,称扬王之德美,君臣之言宜相成也。王命召虎用召祖命,故虎对王亦为召 康公受王命之时对成王命之辞,谓如其所言也。如其所言者,“天子万寿”以下是也。〇休,许虬反。闻音问。施如字,《尔雅》作“”,式氏反。〕

  〔注〕“”〔图片字〕

  【疏】“虎拜”至“四国”。〇毛以为,上既受赐,今复谢之。言虎拜而稽首,遂称扬王之德美,乃作其先祖召康公对王命成事之辞曰:使天子得万年之寿。又 令此明明显盛之天子,其善声闻长见称诵,不复有已止之时。又施布其经纬天地之文德,以和洽此天下四方之国,使皆蒙德。本召公之答天子,其辞如此。今宣王以 康公受命之法命召虎,故虎亦以康公答王之辞答宣王也。〇郑唯对为答为异。馀同。〇传:“对遂”至“矢施”。〇正义曰:传以对为遂者,以为因事之辞,言君既 命之,臣遂称之。矢,施也,谓施陈文德。定本为“” 字,非也。〇笺:“对答”至“下是”。〇正义曰:笺以君臣共语,宜为应答,故以对为答。“休,美”,《释诂》文。“作,为”,《释言》文。以王命召虎用召 祖命,故虎亦为召康公受命之时对成王命之辞,谓对王命旧事成辞,因而用之。谓如其召康公所言。“天子万寿”以下是也。定本、《集注》皆云“对成王命之 辞”。

  《江汉》六章,章八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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